第66节 仇恨入心发罪芽(4)-《成都探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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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66节 仇恨入心发罪芽(4)

    刘子丰从整日挨饿,一下有了三餐不愁的饱饭;从露宿街头的混凝土管,一下有了遮风避雨的房、自己的被褥铺就的床;从只有滚身的过冬棉衣,一下有了适合气温的换洗衣服从饥饿状态下,一下子进入了温饱。(遮天 http://www.4xiaoshuo.com/0/21/  )这个变化,使刘子丰亢奋了几天,他整天跟着大钟,贪婪的吸收着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切知识。

    由于连天大雨,现在工地施工暂停,等着工地的泥淋的泥土干结。他们的工作就是先在街道地面上挖沟,沟有两三个人高的深度,再把混凝土管放入沟内连接好,再把泥土回填。大钟这个工段的沟已经全部挖成。验收以后就可以吊混凝土管下沟了。这几天雨水冲垮了几小段,刘子丰就是跟着大钟他们,把垮进沟底的泥土全部清除。刘子丰他们干的就是把泥土装进小推车,再把车推到葫芦吊下面,让葫芦吊把车吊上去,再把车推到指定地点,把泥土倒掉,再回到葫芦吊,把车吊回沟,再去装泥土。工作简单,不需要技术,只要力气。刘子丰具体负责在沟里装土,就是用铁铲,一铲一铲的把泥土铲进小车,陈了在什么地方铲和铲到什么程度,是必须听大钟招呼外,每一铲铲多少土,一分钟铲多少铲,装满一车土要花多少时间,谁也不管,全由刘子丰自己掌握。刘子丰开始时,是用全力大铲大铲的铲土,快速的铲土进车。因为从来没有干过,不久就累了,手掌也红痛了,还暗暗察觉,推车的工友,不满意车装那么快,就有意小铲慢装。这样累劲缓过来,手掌好受些了,重要的是周围的空气缓和了,有了说笑声。

    刘子丰经过头两天的劳动,特别是头一天冲动性的劳动,真可以说是身心疲惫,双手起泡,全身疼痛,腰象要断了。想着这些都是南校长给的,恨不得立即杀回去。晚上睡觉还梦见在追杀南校长,在折磨南天。

    幸好有大钟帮助,用了他的土法土药土按摩,刘子丰手掌上的泡消了,腰也不酸痛了。刘子丰悄悄总结了几天劳动经验,悄悄对照工友们的方法和态度,改变了自己的劳动方法和劳动态度,接下来,渐渐适应了劳动强度,和工友配合默契了。

    十七、八岁是长身体的时候,刘子丰在解决了温饱以后,身体渐渐健壮,到工地完工时,个子也长了一截。

    经理说话算话,刘子丰工钱加了一成,5月底,工地完工,结算工钱的时候,刘子丰在被扣完所有要扣的以后,还得了17元。换工地的时候经理让刘子丰也跟着过去了,至于签没有签合同,刘子丰没有问,他不知道签不签合同,除了医药费问题外,还有什么差别。刘子丰想,只要自己小心,不会受伤的。刘子丰主要是怕经理找他要身份证,没有身份证,经理就会辞了他。刘子丰就不想管合同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刘子丰是城市孩子,又上了高中,本来就机灵,在大钟的现场指点后,学会了判断安全事故苗头,还真躲过几次被埋压的危险。

    时间一天天过去,刘子丰慢慢学会了一些广东话,他开始在休息日上街关心招工信息,关心办身份证信息。他试着按小广告的电话,给办身份证的联系,一听对方说了要300元,他就连忙断了电话,连是不是真身份证都忘记问了,这本来是他最想知道的。刘子丰现在决定,先存够钱,办好了真身份证,才能够去考虑另外找工作的事情。还在市场上淘到3元一件的体恤、1元1条的内裤,高兴的各买了两件,再不为广州的夏天发愁了。

    刘子丰现在的工作,经理出了保证那样的吃住外,每个月只是预发一部分工钱,也就20元左右。大部分要在工程完工时结算,一次付清,听大钟和老工友谈,经理还都是说话算话,还常常另给点奖金这次的工程要作到春节前,工友们说,正好拿了钱回家。那些手里有了钱就花的工友,还开玩笑说,这样也好,经理帮自己存钱了。

    刘子丰一是不知道花钱做什么,一是刚出走时的困境太深刻了,所以经理预发的钱,刘子丰都存了,他在家时,就从爸爸那里学到了有钱就存银行的习惯,爸爸让他把给他的零用钱、节日生日的红包都存银行,用时按计划取。现在的这个窝棚通铺“家”,根本没有放钱的地方,他只能存在银行了。

    刘子丰计算了,要存够办身份证的钱,得到春节了,那就等。

    工友中没有女人。女人只出现在睡觉时,工友们在通铺上,交流休息日**的经验。工友露骨的描述,刘子丰心在痛,让他又想着南校长干的无耻勾当,愤恨南校长禽兽不如的罪行。刘子丰这些时候不是躲得远远的,就是在耳朵上紧蒙被子,头脑里策划着复仇的办法。

    国庆节加班,刘子丰受伤了,他是因为救工友小万被混凝土管压伤了手臂。小万是广州附近县的农村来的,比刘子丰大些。他和经理有点远亲关系,平时,仗着这层关系,对刘子丰他们趾高气扬,刘子丰听大钟指点,躲着、忍着小万。国庆节加班,小万套车运土,经过混凝土管时,土车碰撞到混凝土管,混凝土管朝小万身体滚去,眼看要被混凝土管压倒。正在后面推车运土的刘子丰,本能的作了救人的动作,使劲快速的把自己的车塞向滚着的混凝土管,混凝土管被刘子丰的车,顶的改变滚动方向,停住了。小万只是碰擦伤了一支脚,刘子丰的手臂被车把打破了皮。

    经理看在刘子丰救了小万的份上,没有要刘子丰出医药费,还让大钟安排刘子丰换了三天轻活。这个事情以后,刘子丰才知道自己真的没有签合同,除了大钟,工友们也没有人签合同,连小万也没有签。

    元旦前,工程基本完成,混凝土管已经下沟,土也回填差不多了。工友们在数着结算工钱的时间和工钱的多少。元旦那天加班,出安全事故了,葫芦吊倒下时,把大钟打死了,刘子丰为救大钟也受了轻伤。接着经理不见了,不过,工地仍然惯性的运转着,大钟指定的作业组长们,都按部就班的领着出工,三餐饭还有,大概炊事员也不知道经理失踪,有米就作饭。

    开始,工友们还沉浸在大钟死亡的悲伤里,等着经理善后。后来有人说经理走了,工友们赶忙拥向经理办公室,空了。有人找小万,小万也不见人影。谁说了句:不会把我们的钱卷走了?人们的心慌了,也空了。领头的大钟死了,该找谁呢?没有了能够出主意的人,这些从各地来打工的弱者,这些基本上是一直在贫苦山区农村生活的青年,和刘子丰一样,在广州就认识大钟,现在自己的钱没有了,该怎么办?

    刘子丰想到今天,工地的活基本完了,明天总应该有人来验收。他把这个意思给旁边的工友说了,大家都觉得有点道理,就眼巴巴等着。等了两天,来人了,还来了推土机、压路机。来的人不和他们说话,推土机推土,也推掉他们的窝棚。

    刘子丰慌忙抢出在窝棚“家”中自己的全部财产:被褥、衣服和那个小洪留下的塑料饭盒。大钟死后,刘子丰把大钟的东西捆装了两大纸箱,原是等大钟家属来了给他们。现在,刘子丰拖着两纸箱,不知道给谁。

    没有人理睬这群让推土机推在路边的民工。工友们嚷嚷半天,有个从推土机上下来拉尿的中年男子,也是北方话说,我们也是干活的,和我们闹没有用,拿着你们的合同去找法院嘛。工友们听见,都咽了气,累了、散了。散的时候,谁推走了小车,这一下提醒了人们,大家哄抢着推车、棚架钢管、彩条棚布、铁锹、铲子、铺板,反正原来工地上的一切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都是经理的。开推土机的人也不管、也不敢管这些疯狂起来的民工。

    刘子丰抢到了一部半新的推车,几根钢管,一块棚布。见工友们散去,把自己的全部“财产”、大钟的纸箱和钢管装在推车上,也无目的的、慢慢推车走着。幸好早饭习惯多吃,现在还是饱的。

    长钢管在推车上摆动着,好几次差点碰着行人。刘子丰瞅着一个废品收购站,把钢管作为废品卖了,得到17元钱,反正是抢到的东西,刘子丰也不觉得吃亏了。收购废品的老板,还鼓动刘子丰把推车卖了,说是可以给40元,刘子丰看着车上的两纸箱,说等我把纸箱还给人家,再说。老板在刘子丰离开时和不死心,在背后叫:50元,怎么样?刘子丰回头微笑着:记住啦,回头一定卖给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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